7年5班情人節

變調的成人童話之「人魚之淚」



褪去美麗糖衣的童話，
雖然血腥、暴力，卻是社會現實的寫照，雖令人寒毛直豎，卻是人心的真實體現。
成人的童話世界裡，沒有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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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之淚


很久以前，在深深的海底住著一位人魚國王。人魚國王有六個女兒，個個長得如花似玉，尤其最小的人魚公主長得更是漂亮。她的眼睛深邃如海水一般，又藍又澄澈，從胸口到頭部的鱗片一片一片整齊地排列著，散發出冶艷的光澤。她跟其他的姊姊們不一樣，有著人魚族群中難得一見的肚臍，底下一雙腿更是又修長又漂亮，大家都覺得，任何人類的姑娘家都難以與之媲美。只是這個小人魚公主個性內向，喜沈思，經常沈溺於冥想當中。因為魚的眼睛原本就不會閉闔，因此當小人魚公主沈思時，她的眼睛依然是睜開的，只是眼中閃耀著金色光芒。

對人魚公主們而言，最大的樂趣就是聽祖母講述海洋以外人類世界的故事。「等妳們長到了十八歲，就可以獲准浮到海面上看看船隻和人類。」祖母這樣說。祖母講述的內容中最令人魚公主們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方是，地面上的世界到處綻放著散發出香味的美麗花朵，還有用惹人憐愛的聲音唱著歌的「魚兒」（小鳥）在空中游來游去。此外上面的世界還有從海底看不到的「夜晚的太陽」（月亮），當銀色的光芒灑落下來時，攀到岩石上的人魚的身體就會閃爍著金色光芒。這些都是超乎她們想像之外的神秘事物。

過了不久，最年長的公主十八歲了，她獲准浮到海面上去。人魚祖母當著大家的面一再提醒大公主，千萬不能讓人類看到她。因為看到人魚的人類將會有大難臨身。

大公主回來時，其他的人魚公主都爭先恐後地詢問她的所見所聞。最小的公主聽得比誰都專注。聽到姊姊在明月高懸的夜空裡坐在海邊的沙灘上，任月光灑落在鱗片上，眺望著城裡上百盞燈光閃爍；白天隱身在岩石陰暗處聽著從教堂傳來的音樂和鐘聲；在森林裡欣賞散發清香的花朵和在天空飛翔高歌的「魚兒」，最小的人魚公主一想到自己還等五年才能有這樣的際遇，簡直急得快要發瘋了。

第二年，排行老二的公主十八歲了，她也獲准浮出海面。接著老三、老四、老五都相繼長大了，再過一年，最小的人魚公主也即將成年了，可是小公主等不及這一年過去，終於在某一天，她擅自浮到了海面上。

她把頭探出海面一看，剛好是夕陽西下的時刻，天空染成一片薔薇色，金色的雲層閃著美麗的光輝。小人魚公主的眼前正好停著一艘有三根桅杆的大船。不久之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五顏六色的燈火相繼點亮了，船中傳來了熱鬧的音樂和歌聲。人魚公主悄悄地游到船邊，從船艙的窗戶往裡面窺探。她看到一大群衣著華麗無比的人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長得既英俊又氣質非凡的青年，他是一位年輕的王子，這一天剛好是他的生日，而現在他的慶生會才正要開始。王子有著一頭在海底看不到的金色鬈髮，眼睛的顏色像海水一樣又深又藍又清澈。人魚公主出神地看著王子。她心裡想著：要是我能變成一個美麗的人類姑娘，和穿著華麗衣服的人們生活在一起，與那位王子翩翩起舞的話那該有多好啊！想著想著，她忘記了自己是人魚之身，便把整個臉貼近窗戶。

這時，她的目光和王子不期然而遇。王子驚叫起來，音樂戛然而止，人們僵著臉一起望向她。突然間，船身劇烈地搖晃起來，燈光也滅了，人們不停地慘叫，暴風雨驟然而至。人魚公主這才驚覺自己破了祖母的戒，讓人類看到她而引來了一場大禍，然而，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在駭人的閃電和雷聲中，船在漫天的狂濤中搖搖欲墜，頃刻之間就被浪濤打得支離破碎沈入海底了。人魚公主一心只想救王子，她把喪失意識的王子頂在浪濤上頭，奮力地游著。

天亮時，暴風雨停息了。人魚公主讓王子躺在沙灘上，小心翼翼地照料著他。這時，她突然看到王子的腹部下方凸起了一個又硬又尖的肉塊。人魚公主在本能的驅使之下，將那凸出來的肉塊插進自己身體的缺口中，沒想到竟然是那麼地吻合。這時候，她完全忘了自己是人魚，體內漸漸地熱了起來，她甚至覺得自己變成了人類。在朝陽的照耀下，王子的臉頰漸漸泛起了血色。人魚公主希望能夠永遠像現在這樣跟王子結合在一起，可是一想到王子醒過來時會看到自己醜陋的上半身，她一陣愕然，趕緊站了起來，然後傷心地回到海底去了。

人魚公主將自己這段冒險的經歷告訴了姊姊們，唯有最後對王子所做的那件事絕口不提。而且她對自己願意為了王子而拋棄幾個姊姊和父母，離棄人魚世界，變成一個真正人類的心情更是三緘其口。最小的人魚公主越發地沈默了，常常一個人默默地沈思著。

這一天，人魚公主終於下定決心去找海魔女。海魔女住在深海的漩渦底下，散落著一大片人類白骨和船隻碎片的黑暗海底中。她一看到人魚公主就說：

「我知道妳心裡在想什麼。妳跟人類發生過關係了吧？而且，妳想要人類女子的長髮和纖細的手臂以及豐滿的乳房來取代現在的魚頭和胸部，對不對？」

「沒錯。請妳幫助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作為謝禮。」

海魔女露出令人不快的笑容點頭說：「那麼，我就要妳人魚的不死靈魂。」人魚公主一心認為，只要能變成人類，終年守在王子身邊就心滿意足了，什麼時候會死都不重要了，因此她立刻答應了海魔女的條件。

「妳聽好，這麼一來，妳就會變成平凡的人類，會有生老病死。但是，如果王子愛妳勝過他自己的生命的話，妳還是可以得到永遠不滅的靈魂。相反地，如果王子背棄了妳而愛上別的女子的話，到時候妳的身體就會再變回人魚，不久之後就會死亡而化成泡影。」

魔女說完便從沸騰的鍋子當中取出魔藥交給人魚公主。人魚公主一吃下藥之後，身上的鱗片就失去了光澤，像泥塊似地剝落，她的上半身一下子就變成了年輕姑娘的身子了。

人魚公主喜出望外，立刻游到上次救王子的海灘上。她在那邊等著。不久之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臉若有所思的王子一個人出來散步，來到了海邊。王子的腦海裡隱隱約約殘留著暴風雨當晚救了他一命的姑娘的身影，他期盼來到沙灘上還可以再見到那位姑娘。當王子看到眼前站著一個赤裸著身體，沐浴在金色夕陽餘暉下的姑娘時，他不禁嚇了一跳。然後他緊緊抱住人魚公主大叫：「就是妳！是妳救了我！」

然後兩人做的第一件事就跟暴風雨離去之後的那個早上同樣的事情，王子覺得記憶中那層恍如夢境般罩著的薄霧已經完全散去，深信這位姑娘就是當時的那位救命恩人。

王子立刻把人魚公主帶回王宮，給她換上華麗的衣服，並安排人魚公主與他住在同一個房間裡。可是，很諷刺的是，人魚公主原本是人魚，所以她不習慣穿著華服在擠滿了人群的王宮中跳舞或與人談笑。自然而然地，她保持身為人魚時的赤裸模樣和王子抱在一起的時間比穿著她原先嚮往的華服的時間還多。不久之後，國王和皇后開始為王子這種靡爛的生活感到痛心，重臣們也個個緊皺著眉頭，宮廷裡開始有人建議為王子迎娶一個身分、地位、容貌都高人一等的新娘。於是，海對面的國家的美麗公主就成了最佳人選。王子原本就無意和救命恩人「漁夫的女兒」(人魚公主的假身分)結婚，但是也不打算在娶了新娘之後就將她趕走。

一看到美麗的公主，王子就一見鍾情，兩人決定不久之後就舉行盛大的婚禮。人魚公主知道自己身為人類的時間只剩一點點了。王子舉行婚禮的當天晚上，人魚公主自己潛回了海中。當她緩緩地在月光下游著時，胸部和背部果如魔女所言，又長出了鱗片，頭部也變回了原先的魚頭。然而，此時響著熱鬧的音樂，載著新郎和新娘的船隻來到了她的身邊。人魚公主又像上次一樣偷偷地往船艙內窺探。於是，頃刻之間，又發生了跟上次一樣的災禍，船在暴風雨中被打得粉碎，沈到海底去了。這一次人魚公主抱著王子，潛入深深的海底。在可怕的漫天漩渦當中，她差一點就失去意識，然而等她清醒過來時，兩人已來到海魔女的住處。海魔女驚愕地看著人魚公主，問她還有什麼願望要實現。

「請讓我跟王子合為一體，一起生活直到死亡。我願意將我們剩下的各半個軀體奉獻給妳。」

海魔女覺得這筆交易還不錯，而且她自己也想要王子那雄偉的男性下半身。於是海魔女在王子的上半身上接上了人魚公主那與人類女子一樣的下半身。

人們對於王子奇蹟似的生還欣喜若狂。王子也在不久之後繼承了年邁國王的王位，開始治理起國家，然而他一輩子都無意娶妻。沒有人知道原因何在，外人也不知道他是否幸福。王子身體的下半身是人魚公主，靈魂卻各自存在，因此兩個靈魂可以在合而為一的軀體當中交談。不過，每當人魚公主有需求時，王子就會用他的手愛撫人魚公主最具有女人味的部位，然而人魚公主卻沒有辦法回報王子。每當王子用手撫慰人魚公主的那個部位時，人魚公主不知是喜還是悲，總是會落下成串的淚珠，這些淚珠就立刻凝結成為珍珠。所以王子的床上總是隨時隨地散滿了珍珠。

‧啟示：人是不會愛戀下半身的。